说完,她直接拿出自己瓶中的解毒丹,就吃进了肚子,半点不含糊。
韩佳若眸中的嘲讽之色则更浓了,暗骂,蠢货。
“小姑娘你可真是个好人呀,”那老伯满面感慨的道。
韩佳若替老伯施完针,笑道:“老伯不必客气,为人医者,悬壶济世,不计恩果,好了,老伯,你的毒虽然很深,但服下那颗解毒丹,我又帮你封住了几处经脉,应该也能撑到天亮,到时候便可找药继续为你清除余毒,应该无性命之忧。”
“多谢……”
那老伯欣喜一笑,可话没说完,义庄大屋外,忽然一阵尖锐的劲风袭来,更伴着一根锐利的竹签,直直的就插入了那老伯的后脑。
顺着滴滴答答的鲜血,这老伯瞬间就命丧当场,韩佳若彻底石化,怎么回事?
“看来我赌对了。”
却听坐在地上的慕容久久幽幽一语。
“哈哈哈……试炼结束。”
这时义庄外一声爽朗的大笑传来,就见一身红衣,风流无匹的花千叶,正陪同一名白胡子老头,大步而入,不用说,这便是鬼医本尊了。
看上去瘦瘦的,一副竹竿子样,长长的胡子还编成了一条短短的辫子,笑起来,一双老眼眯的细细的,若非身份摆在那,还以为街边卖狗皮膏药的呢。
“鬼医前辈!”
韩佳若似乎被刚才那一下,吓的不轻,有些不解的望着走进来的鬼医。
但鬼医的目光,却是望着慕容久久,仔仔细细,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一番,笑眯眯的道:“小小年纪,颇有几分慧根,不错。”
慕容久久赶忙一下笑,“不敢,前辈跟前,班门弄斧罢了。”
“……前辈。”
韩佳若一听鬼医进门便赞了一句慕容久久,却并未看她一眼,登时面色有些不好,求助似得看了眼花千叶,却见花千叶也在看着慕容久久。
登时便令她骄傲的心,蒙上了一层慌乱。
急急的道:“前辈,不是说试炼我们的医术吗?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闻言,鬼医终于把目光定格在了韩佳若的身上,同样笑眯眯的道:“佳若,不得不说,你在医术方面的天赋才华,着实令老夫感到惊艳。”
闻言,韩佳若登时面上一喜,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似得,对,不只鬼医,爷爷也经常夸她是小天才,一些旁人始终看不懂的医书,她从小都是一看便懂,犹如神助。
她七岁就能背下人全身所有的穴位,八岁便可摸脉,九岁便在府里帮婢女小厮看病……所以,鬼医一定满意她。
可谁知,鬼医下一刻话锋突然一转,道。
“若十年前,老夫必收你为徒,但如今,我却不选你。”
“为何?”
韩佳若大惊,仿佛不堪打击一般,震惊的望着鬼医,似还有几分质问。
就听鬼医继续道:“因为今日试炼,你二人比的从来就不是医术,而是为人。”
“为人?”韩佳若失魂落魄的喃喃一语,随即摇头反驳道:“不对,我的为人如何不好了?有人求助,我舍命相救,难道这不是为人医者的本分和慈心吗?”
对,从一开始,她就猜测,鬼医是为了试探她们的心性,难道作为医者,仁慈有错吗?
“韩小姐,你错就错在舍命相救呀。”
谁知花千叶淡淡接过话茬,今日的他,出奇的郑重,继续又道。
“我鬼医一门,虽也是医者,但我们从不问慈心,只问本心,韩小姐,你扪心自问一下,若不是因为提前知道试炼,以你的身份地位,会舍命救一位素不相识的老伯吗?”
“我……”
韩佳若一噎,答案很显然,她不会。
“所以说,你从一开始,心里就只有利益和胜负,从没有本心,所以师父才不选你,再则,鬼医一门从不信鬼神,人死如灯灭,尸体,灵位,不过都是虚妄,必要时拿来做柴草也不错。”
“利益?本心?”韩佳若微白却标志的小脸上,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,忽然有些失控道:“那她呢,她从始至终就没有利益吗?我不信。”
“阿久,你说。”
鬼医抬眸看了她一眼,如此亲密的唤她,想必心里已经对她有所认可。
慕容久久当即回答道:“利益自然是有的,拜入鬼医一门,就等同是玉顶山的人,这不仅是医术上的利益,更是名利地位上的诱惑,所以我很想拜入鬼医门下。”
“鬼医前辈你听,她同样野心勃勃,”韩佳若忽然激动起来。
却见鬼医平静的点头,“对,她是有利益之心,但利益却并没有令她蒙蔽本心,阿久继续说,你刚才为何不救那个人?”
第152:一场大梦
慕容久久答道:“救死扶伤自然是医者的本分,但那也要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,所谓舍命相救,愚不可及,倒不如留着一条命,将来去救更多的人,来的实在。”
“其次,深更半夜,荒山野岭,忽然冒出一个陌生的老伯,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正常现象,然后我在细细观察,发现这老伯右手虎口的茧,尤为的厚,明显右手经常握兵刃。”
“这样的人,我可不敢救,谁知是不是逃犯或者江洋大盗,救活了他,我们这两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,岂不是自掘坟墓,这还是轻的,若将来此人杀人作恶,那罪孽岂不是也有我的一半,正所谓,救一个恶人,就等同杀死一群好人,所谓仁慈之心,还是收收吧。”
之前她只是猜测,直到那老伯突然死于鬼医之手,慕容久久便可以笃定,此人绝非善类。
一番话娓娓道来。
鬼医一脸的满意,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。
反观韩佳若,已经是呆若木鸡,此刻方知自己究竟输在了那里,可是她不甘心。
“鬼医前辈,就算这个女人的为人处事要比我圆滑,更通人心,但医术呢,我们没有比过医术,凭什么她就要赢我?我不甘心。”
鬼医无奈摇头,“医术无需比了,你虽自小博览群书,天资聪颖,但若论见识,阿久绝对不在你之下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韩佳若满面自负的冷笑摇头,“我家中医术藏书上千典,我通通倒背如流,这个女人算什么?如何能与我比?”
慕容久久幽幽看了激动的韩佳若一眼,心道,区区藏书千典算什么,姐姐能告诉你,前世从家族中医到西医学院,在到留学就业,姐姐我可是十几年寒窗苦读呀。
“佳若呀。”
鬼医微微一叹,“你是个极具慧根的孩子,尤其在医术方面,但是你要懂一个道理,先为人在为医,你可知,多少名留青史的名医,有几个是死于人心算计,又有几个死于捧杀……若只会医术不会为人,那便有违了我玉顶山的规矩。”
“可是,我还是不甘心……”
韩佳若尖声一语,她望向慕容久久的目光,更是充满了怨恨,原本,她才是鬼医看重的徒弟,都是这个女人突然冒出来。
花千叶叹了口气,忽然出手如电,一缕迷香飞出,激动恼恨的韩佳若,直接身子一软,便倒在了她的怀里。
“青木,送她回府。”
“是。”
一个严肃的声音,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,慕容久久脖子一缩,就见一个身材倾长的汉子,已经进屋,将昏迷的韩佳若直接带走。
“阿久师妹,还不快快拜见师父,”就听花千叶幽幽一笑。
慕容久久方才顿悟,一切只觉的恍若云端一般,立刻屈膝跪在地上,恭恭敬敬的对眼前的老头,磕了三个头。
“徒儿慕容久久拜见师父。”
“好好好,此番叶儿也算办了件实事,给为师找了个这么可心的徒儿,”鬼医哈哈一笑,对慕容久久虚扶了一把。
然后反手就从袖中,取出了一块玉牌,递到了慕容久久的跟前道:“此乃暖阳玉,女孩子带在身上最是养生,这同时也是我玉顶山的信物,持此玉,天下王侯将相,皆要给三分薄面的。”
慕容久久闻言一震,瞬间感觉这玉重若泰山,但更重的,却是鬼医的这份扶持看重之情,心头瞬间感动。
“多谢师父。”
却听花千叶酸溜溜的道:“师父好生偏心,当年我可是在玉衡崖背了三年的医书,您才舍得将信物送与徒儿,为何如今阿久师妹才刚入门,你就送了,不要太偏心好不好。”
后来慕容久久才知,原来这信物并不是每一个玉顶山弟子都有的,唯独那几个,被师长认可的亲传弟子,才有资格持有。
毕竟你在享受信物带给你的荣耀和福利时,也必须撑足玉顶山的面子。
“好了,夜深了,带阿久回去吧。”
鬼医摸着胡子,一脸心情不错的道。
慕容久久正要拜别,只觉鼻子一缕异香飘过,身子一软,才知回去的法子跟韩佳若一样,迷迷糊糊间,又听鬼医淡淡道。
“丫头,咱们明日郡主府见……”
郡主府。
仿佛一场无稽的大梦,恍然间醍醐灌顶,愕然醒转,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睡前的雕花大床上,一切都显得这么寻常,甚至地上的绣鞋,都跟她平常摆的方向一模一样。
撩开裤管,看到上面被处理过的伤口,和枕榻旁的暖阳玉,方才令慕容久久如释重负的重新躺回了床上。
幸好不是梦。
她昨天晚上居然成功拜师鬼医,成为玉顶山的门人,还持有玉顶山的信物,天下诸侯将相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信物。
“天哪……”
一道闪电把我劈醒吧。
“郡主!”
当宁儿一进屋伺候慕容久久起身时,就发现自家的郡主,正捧着一块不知什么的玉,坐在榻上痴痴的傻笑。
见宁儿一进来,一张如花似玉的脸,笑的更欢了。
“宁儿,几时了?”
“都过辰时了,”小姐最近越来越会赖床了。
“这么晚啦,”慕容久久低呼了一声,然后忽然忙不颠的起身,吩咐道:“快快,通知徐嬷嬷亲自下厨,不,本郡主也要打下手,今日咱们郡主府要来一个天大的贵客,一定要招待周到了。”
“郡主……就算有贵客,您要是先换上衣服呀……”
主仆二人很快在一阵鸡飞狗跳中,打点清楚。
或许宁儿是个不识货的,但当阿秀跟徐嬷嬷看到她腰间挂着的暖阳玉时,立刻便察觉出了不对,今日的郡主,情绪出奇的兴奋高涨。
而慕容久久对昨晚的事也没有刻意隐瞒,因为也瞒不住,索性就简单的告诉了她们,至于她们会不会立刻给离开京城的百里煜华,传信,那就是她们的事了。
因为传不传,这事估计今日以后,也要大白于天下了。
“郡,郡主……您,您如今当真是川南玉顶山的门人?昨晚被鬼医亲自收徒,并且还持有玉顶山的信物,天下王侯将相,皆与礼让,天哪……奴婢的耳朵没坏掉吧?”